奇勳一開始還以為侍女開玩笑，但是看著對方十分認真地神色，這才明白過來，裴瑞祎是真的走了。

就真的把他扔在這裏自己走了，就那麽走了!

瑞祎本來今兒個就打算去見臯夫人，奇勳跟淳於恒的到來算是一個意外。如今奇勳與她談不攏，瑞祎也不願意一棵樹上吊死，就想著再去臯夫人那裏探探口風，看看臯家會不會有什麽別的想法。

瑞祎這樣做一來是不想自己徹底的受制於奇勳，讓他知道自己目前路途艱難，這樣一來就更加的被動。二來，也是想碰碰運氣，說不定臯家真的就有別的想法呢。

沒想到只是這麽猜測，結果卻真的應驗了。臯夫人這次見到她特別的熱情，而且還特意帶了自己的兒子臯和裕出來見她，當然為了避免尷尬，未成親的高修賢就不要出來了。有了上回臯家人的商議，雖然也不太願意低頭，但是現在機會在眼前，誰都想在呼赤炎面前能更進一步，現在透過裴瑞祎走這一步，雖然會有些折了顏面，但是總比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好得多了。

瑞祎也被臯家人的熱情給驚到了，但是面上還是十分穩得住，就聽到臯和裕神色和善的對她說道：“家母因為妹妹受傷一事兒情緒不是很穩定，上回對大姑娘有些不太和善還請大姑娘見諒才是。”

這話音一落地，臯夫人也跟著歉疚的笑了笑。

瑞祎知道對方是在給自己遞臺階那裏就真的能這麽一腳踩上去，忙說道：“夫人一顆慈母心擔憂女兒是再正常不過的事，說起來這件事情雖然不是我做的，確實跟我有些關系，小女心中也是分外的歉疚。夫人在這樣的情況下也只是口中說了幾句而已，已經是非常和藹仁慈了，我心裏也是感激的很。”

聽著瑞祎的話，臯和裕心裏說道果然是如傳聞般，這個裴瑞祎的確是一個相當令人生不出惡意的人。說話做事妥貼的恰如其分，在這種時候還能這樣給他們顏面，也的確是很有誠意了。

“袖箭的事情我們已經比對過了，兩枝袖箭的的確確不一樣。”臯和裕開口說道。

瑞祎點點頭，“自然是不一樣的，因為那標識是我後來猛然想起才讓人回去送信加上去的，所以先頭的人不知曉，如果不是這樣，這會兒只怕是我當真是水洗不清了，細思令人恐怖。”

“那麽這件事情大姑娘打算怎麽辦？”臯和裕看著瑞祎問道，只是他的目光微微側了側，並未直接落在瑞祎的面容上。難怪奇勳都會上門提親，雖然奇家對外講並非這般，但是眼前這個女子的確是有令人心生萌動的感覺。就連他都不願意自己的眼光落在她的身上，就怕自己一時看迷了眼。

瑞祎知道臯和裕肯定是在考校自己，略略沈吟就開口，“這件事情現如今已經將奇家跟招家也牽連進來，說起來奇家二公子最近在奔波此事，但是招家的行為卻令人很是猜不透徹。招家的令牌出現在火場，奇家的戒指出現在臯姑娘受傷的地方，現在唯一沒有牽連進來的就是遠離戎都的淳於家。我想這件事情只怕比我們想象的還要覆雜些，這怕是有人想要一箭三雕，正因為這樣所以今兒個才冒昧再度來訪。我想著不管如何，我們深陷其中已有損失的情況下，不可再受敵人擺布繼續內訌才是。”

聽了瑞祎的話，臯夫人一時間還有些想不明白但是臯和裕已經清楚了，頗感驚訝的看了瑞祎一眼，直接開口問道：“我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大姑娘可有什麽對策？”

找她問策？

瑞祎輕輕一笑，看著臯和裕說道：“臯大人真是敢看我了，我不過一個小女子，這番奔波忙碌其實最緊要的是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若是讓我說什麽良言出什麽計謀，哪裏敢獻醜，見笑了。”

“大姑娘何必自謙，自從你來戎都可是名聲響亮，既然大家心意相通我想更應該捐棄前嫌，攜手前進才是。”

聽著臯和裕的話，瑞祎不太明白臯家到底有什麽打算，雖然有交好的傾向，但是現在卻是自己不拿主意，而是與她問策，分明就是不願意承擔責任。想想也真是可笑，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入仕現在坐在這裏的不是她，而是換成戎都本地人只怕臯家都不會這樣做。

既然走了這一步，瑞祎就沒想著真的撇清楚，無奈一笑，看著臯和裕就說道：“臯大人真是愛為難人，我這個人最大的興趣就是做生意，說起來最近有見怪事情，不知道臯大人跟夫人聽說了沒有？”

聽著瑞祎忽然轉了話題，臯夫人眉心不悅，臯和裕卻是神色不變，順著瑞祎的話就問道：“當真是孤陋寡聞的很，我最近一心忙於公務，並未聽說旁的事情，還請大姑娘直言相告。”

“說起來也不是多大的事兒，這事兒在賽馬會上的時候就已經有風聲傳出來了。只是當吃知道的人並不多，我雖然上了心，但是大人也知道馬場的事情很多，我又沒有三頭六臂，因此也只是聽說就隨後擱置腦後了。但是在臯姑娘受傷前追風馬場與綽吉汗王之間的那筆大生意想來臯大人應該有些印象。”

當然有印象，就因為這件事情他爹還把他們兄弟叫到一起商議一番，但是這些就沒必要讓裴瑞祎知道，就做恍然大悟的表情說道：“原來是這件事情，倒是聽說一些，只是大姑娘也知道我們家並未有大馬場，因此對這方面的生意也實在是不怎麽關心。當時也只是聽聽就算了，並未放在心上。”

瑞祎聽著臯和裕的話也不拆穿，就當做信任的樣子點頭，“是啊，當時我也沒有放在心上，但是現在想想事情只怕是沒有那麽簡單。臯大人想想，先是流言傳出，緊跟著臯姑娘受傷，然後那筆大生意就浮出水面，緊跟著三大世家被拖下水，這個當口你們都顧著與我為難了，只怕就沒與人去關註那筆買賣了。我想這事情肯定不會這樣巧，這背後肯定有什麽關聯，高大人認為呢？”

“沒有真憑實據，只能做猜測，很難服眾。”

這些當官的慣會推脫，瑞祎也不惱火，就接著說道：“證據想要就能找到，只是等找到證據的時候綽吉已經把五千匹馬運回了領地，我倒是想要問問，到時候萬一狄戎無暇後顧的時候，綽吉汗王擾亂狄戎後方，到時候只怕就會讓汗王的部署功虧一簣。當前形勢覆雜，若是有人能替汗王分憂，我想這功勞可是不小，您說呢？”

你不想要別的，那就來要功名吧。瑞祎把話講的這麽明白，就不相信臯家還能把持得住。

“你到底是什麽意思？”臯和裕不解的看著瑞祎，但是心中的驚訝卻是如滾滾浪頭。

“沒有天上掉下來的功名利祿，您說是不是？”

“的確是這樣，大姑娘真是令人……吃驚，也令人佩服。”臯和裕覺得自己已經是高估了她，但是現在還是被驚了一跳。她能想到的他們家自然也想到了，但是只是沒想打她居然就真的敢這麽大膽的上門要跟他們聯手，想到這裏就看著瑞祎十分認真地問道：“既然大姑娘話說到這裏，我就直言了。”

“臯大人請講。”瑞祎道。

“是這樣，聽大姑娘的意思是想要我們出手攔截這筆生意，如果是這樣的話，臯家要出人出力，不知道大姑娘能做什麽？”總不能他們臯家什麽都做了，她就只張張嘴而已，哪有這樣好的事情。就算是他同意，族裏肯定不同意。

“我不僅出人出力還出銀子，我還會保證臯家事後的損失一定能補上，臯大人覺得如何？”

這話可真是……有些狂妄了。

許是瑞祎的態度很認真，臯和裕雖然覺得這事兒有些可笑，但是真的笑不出來啊。

臯和裕沈默一下，神色又認真幾分，“我想大姑娘心裏也應當明白，就算是臯家答應了，攔截五千匹馬的兵力還是不夠的，剩下的大姑娘可有章程？”

這意思就是，瑞祎還是要說服一家世家拿出自己的私兵來相助，不然他們自己一家答應還是不夠的。

這就是又把難題推給了瑞祎，臯家不會替她奔走的，說服的事情只能瑞祎自己去做。

瑞祎毫不遲疑看著臯和裕，一字一字的說道：“剩下的事情臯大人不用擔心，只要高大人答應與我聯手，剩下的我來去做！”

這麽有信心？臯和裕凝神看著瑞祎竟是一時無語。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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